关于香水,许多人都听说过这么一个小故事,曾经有位记者问玛丽莲·梦露,What do you wear to bed? 梦露巧妙地回答,Just a few drops of Chanel No. 5.
这种擦着香水裸睡的方法,主页菌是很建议大家试一试的,多么慵懒又撩人。
不过,这种隐秘的“穿香”方式并非梦露首创,数百年来,人类费尽心机追求美妙的香料,梦想着拥有一种魔幻香味——能够带来致命般的性吸引力——而这种香味,必是与肌肤与肉体融为一体的。
各个时代的诗人与作家对这种描写乐此不疲,公元前七世纪的希腊诗人就写过——
那些在头发和乳房上涂抹了香水的妓女们……注定要激起欲望。
十七世纪英国诗人Robert Herrick在他的情色小诗中,钟情于为女性的身体赋予撩人的色香味。
例如朱丽娅——
一颗半浸于奶油的草莓,堪比朱丽娅胸前每一刻纯洁雅致的乳头。
所以东方香料的气息,都散发于此(朱丽娅的呼吸)。
例如安西娅——
如果我吻安西娅的乳房,我会闻到凤凰的巢香;
如果我吻她的嘴唇,就闻到圣坛上最纯洁的熏香;
闻双臂、双腿和双胯,都是浓郁的芳香。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十九世纪法国作家Joris-Karl Huysmans在颓废主义小说《逆天》里,大费笔墨并且露骨地描写女性的身体散发的气味所引起的幻觉——
仿佛粘满糖霜的果仁夹心糖,他闻着这爱恋般的馨香,
回忆起曾经一位情妇的酮体,一位美国姑娘。
另外一位情妇,有一些神经质,喜欢将乳头浸染在香水中,
而当她闻到夏季暴雨的巨大雨点激起的灰尘味,她便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幺幺零吗,就是这个人和他的书↑
在当代小说Patrick Süskind的《香水》中,则用了惊悚的方式表达这个题材,用处女的身体蒸馏出绝妙的香水。在电影版的《香水》中,或许大家都对最后一幕念念不忘——在处女香水的催动下,整个广场的人们都忍不住宽衣解带,集体获得生命的大和谐。
男主角洒一洒香水,大家就这样了:
在香水上探索情欲
感谢科学的发展,现代人都知道一种叫费洛蒙(pheromones)的东西,据说,不是每个人都能闻到,但是只要轻轻闻一闻,就能产生情欲的气味信号。尽管听起来跟动物一样,可是许多人一厢情愿地相信费洛蒙具有魔法般的催情效果。当科学家终于可以在实验室合成费洛蒙时,数百年来人类的难题仿佛有了答案,我们终于拥有了神力之春药。
如果你在网上搜索“费洛蒙”时,便可以发现许多香水小广告,有的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给人暧昧的想象空间,仿佛这是极为隐秘的传奇偏方;有的展现化学名词和生物解析,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仿佛这是前沿黑科技。
只要九块九,只要九块九
我有位好奇心强烈的朋友,就购买了一瓶“费洛蒙香水”,闻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商家解释这是因为——你的费洛蒙是给异性闻的,自己当然闻不到。听起来也很合理嘛。
她小心翼翼地喷洒在身上,然后出门。可惜的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回头率没有猛涨,没有浪漫的搭讪与邂逅,更没有一路嗅过来求爱的路人。
可见,对于人类而言,气味对爱情的影响力,还是排在审美、文化背景、经济能力等因素后面。更关键的是,这瓶不便宜的“费洛蒙香水”,假设里面真的含有费洛蒙,浓度可能都比不上穿了两天的贴身衣服。
于是,我们就像绕回了原点,早在十九世纪,拿破仑给约瑟夫写过一封信里面,就叮嘱约瑟芬在他们见面前两个星期不要沐浴,好让他细细品味她的独特体香——想必是混杂着香水和费洛蒙。
就是这有情趣的小两口
没有洗澡的体味
事实上,“没有洗澡的体味”在香水中是一种亦正亦邪的存在,当这种气味处于微妙的浓度时,闻起来非常美妙,带来一种燥热的、略显肮脏堕落、充满情欲的dirty sexy。
但在非常浓烈的情况下,就只有dirty没有sexy,俗称体臭。每个人对这种浓度的接受值都不一样,重口味如拿破仑,需要约瑟芬两个星期不洗澡。
实现这种dirty sexy的香料,当属两大门派——动物香与辛香调。
数百年来,人们通过折磨和屠杀动物获得海狸香、灵猫香以及来自麝鹿身上的麝香,这些香原料都来源于这些动物靠近生殖部位的腺体分泌物。闻起来自然是动物分泌物那种腥甜热辣的气味。听起来真是有些恶心。
在现代香水工业中,这些香原料全部用合成原料所代替,不再从动物身上提取,但也在气味上力求最大程度的仿真。
灵猫非常可怜,中非品种被用来提取香料,南亚品种至今仍然被用来制造猫屎咖啡
在香水中,这些动物调被稀释后隐藏在重重叠叠的花香调、木香调或者辛香调之下,为香水带来热烈而丰润的点睛之笔。
如果你能闻到四五十年代之前的香奈儿五号,那么跟伴随梦露入眠的那一瓶有着同样的味道——灵猫香把玫瑰-茉莉-依兰依兰这个“花香三重唱”衬托得丰满性感、温润绵甜。随着现代人的口味越来越轻,所以现代版本的五号,其实已经偷偷地变得越来越轻盈怡人了。
Yves Saint Laurent(圣罗兰)在1981年推出的Kouros(科诺诗)男香,同样以独特大胆的动物香调而著称,它闻起来就像个晒得黝黑,肌肉健硕,喷了香水又大汗淋漓的男人,怡人的柑橘和花香交织着肮脏的动物香调,就像美国电影里的脱衣舞男,又帅又骚,让人忍不住娇嗔一句“你个臭男人”。
如果Kouros还不够重口味的话,Serge Lutens Muscs Koublai Khan(卢丹诗 忽必烈麝香)则是赤裸直白的动物调,就像毫不掩饰的体毛和粗重的喘息,就像夏日午后躲在闷热储物间里的一场偷情,炎热、污浊、湿黏,当然,也更像多日没有洗澡的腋窝。
有时候,淫欲与性感也只有一线之隔。
遥远东方的暧昧幻想
辛香与性感扯上联系,则要追溯到中世纪的香料贸易。
充满异域气息的香料,伴随着丝绸、宝石、金子,被华贵商船和骆驼商队从东方运至西方的时候,它们承载了超乎味道的的寓意——它们是华丽的波斯宫殿与奇幻的东方香料园,它们是遥远而朦胧的东方想象。
加之古老传说中香料有着春药的名声,不难想象在曾经的欧洲人眼里,辛香料的暧昧与情欲气息。
时至今日,尽管这种距离的神秘感不复存在,但辛香料的隐喻意已经渗入我们的生活。花花公子集团(Playboy)创立的著名成人频道名为Spice,播放地区覆盖了72个国家。
Spice这个名字让人不禁承认,辛香确实具有挑逗的意味——适量的辛辣挑起的舌尖愉悦以及大量的辛辣带来气喘吁吁的感官刺激。
现代香水工业中,对辛香料的使用依然大量,香水声称的催情作用也尤为大胆,例如名字极具争议性的——Opium(鸦片),来自Yves Saint Laurent,诞生于1977年。
Opium的广告非常大胆,或是全裸出镜,纵欲的表情带来强烈的性暗示;
或是广告中的女子衣着华丽,神情颓废迷醉(1977年的广告);
或是掀开帷幕,散发撩人欲望的闺房馨香(1994年的广告)。
跟这些广告相比,香水反而显得规矩多了。
传奇而经典的香水,大多香料繁杂却又搭配融合得细腻美妙,没有堆砌感,更不像一锅乱炖。Opium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Opium素有 “辛香之王”之称,香水含有数种辛香料,丁香、肉桂、胡椒,辛辣温暖,层层堆叠,却不显得浓脂厚粉,相反,有着金灿灿的流光溢彩,明亮而锐利。
80年代,是美国消费市场火热,人人纵欲享乐的时期,Calvin Klein顺应潮流推出了Obsession(迷惑)。香水同样含有数种辛香料,加上檀香、琥珀、香草等,辛辣暖甜,比Opium多了一股张扬的享乐主义。
广告同样大胆,与Opium铺陈的富贵华丽不同,Obsession犹如一群活力四射,在派对上狂欢纵欲的年轻人。它们就像法式情色与美式享乐的风格对比,相同的,都是用辛香调挑起感官刺激。
虽然没有动物调那么直白,但是辛香料重口起来,同样能带来“没洗澡”的感觉。Amourage Library系列中的Opus IV,因为孜然味实在太重,被人评价“用了这香水感觉就像一个星期没洗澡”。
有位香水爱好者实在不堪忍受,写邮件给Amourage的品牌经理,说这款香水对“自然而野性的糙汉子体味”表现得太过了,写实有余美感不足。结果品牌经理回信说,你自己应该多洗洗澡,体味或许出在人身上而非香水上。把这位香水爱好者气得半死。
我想起每次讲拿破仑叮嘱约瑟芬不要洗澡的故事,总会让人哈哈大笑,如果他俩穿越回来,肯定要恶狠狠对我们教育一番——这种原始野性美你们哪里懂!Amourage的品牌经理心里肯定也在想,这种辛辣情欲你们这些轻口味小清新哪里懂!